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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节(2 / 3)

大,避一避?有干净的布巾,把头发擦一擦也是好的。”

方才他抬手按斗笠,纱布血迹斑驳,宣榕瞧得真切。

可少年仿佛在雨中生根,半晌不动,就在宣榕疑惑时,他终于抬脚走了进来。

宣榕松了口气,一指藤椅,招呼他:“坐。”

又踮着脚,在柜中取了昨日才浆洗过的布巾、干燥洁净的纱布,一瓶她自己熬制的清创药水,宣榕回过头,见少年还沉默站着,问道:“藤椅在那,上面东西拿掉就好。”

他道:“只有一张。”

宣榕失笑:“没有伤患病人站着的道理。坐吧。”

他坐了,宣榕自然只好半蹲着,剪开他右手血渍黏结的布条,这才发现伤口深可见骨,便垂下眼帘,小心地清洗涂药,再用纱布垫了药物缠上几圈,手脚麻利地打上结。

她手指纤长柔软,圆润如贝。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。

但指尖和掌心似是生出一点细茧——并非指骨侧面的笔茧。

少年挪开视线,抬眸看向远处,油布棚和桌案横平竖直,留出一剪澄亮天地,天地里,行人撑伞走过倾盆大雨,屋檐下鸟雀叽喳奏鸣。

而他像是一抹亡魂,踽踽独行,被短暂地收留。

“好啦。你回去多注意点,尽量别沾水。”宣榕站起身,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,“我再给你多拿点药,反正你能来就来,药肯定越新鲜越好。”

伤口已处理,棚内血味不减反增——他身上必有其他伤。

宣榕站在立柜前,余光不动声色瞥过少年肩胛腰腹,思忖片刻,索性将所有外用药都装了个油纸袋,示意他道:“喏,要是来不了,这些也够你用一两天了。”

“多谢。”少年点了点头,沉默地走到桌案边,将叠好的方巾放在上面。

刚要拎起药,忽而像是注意到了什么,轻轻问道:“那是什么?”

三张写满了的油黄纸页,上盖镇纸,但没被压住的地方,随风乱舞。

宣榕“啊”了声,忙碌半天,才想起忘记收它,雨水都把纸角湮湿了。

连忙折起收回怀里,不好意思地道:“几个夭折幼童的生辰八字,打算拿回庙宇,点些长明灯超度。”

孩童易生疾,春末是道坎儿。她接触的人不多,但一个月前下山到如今,

在医馆转悠时,也遇见过十来位救治未果的婴孩。询问家里人,若其有意,便留了八字,等她登山回寺,便抄经书撰铭文,也算给家长一个慰藉。

至此,红尘的人世变幻无常,才算在宣榕这里,拉开序章一角。

少年走时雨已停了,而外出采买的容松容渡,也火急火燎赶了回来。

这两人如今分工有序,容松性格张扬开朗,负责对外;容渡心细如发,负责账目。于是,外出时一人笑嘻嘻地卖乖讨价,一人在旁不动声色心中算账,倒也勉强能支撑起药摊运行。

容松走进小棚,兴高采烈道:“郡主!您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——”

他张开手,一枚护身符挂在指尖晃荡,乐呵得不像话:“端午快到了,有辟邪香囊卖,给您,我哥,还有邱明大师都带了一个。这个荷花莲纹的给您?”

宣榕很捧场:“好呀。真好看,阿松会挑东西。”

“那是!”容松得意洋洋,“才花了两枚铜板呢。哎呀,郡主,若非这是义诊摊,送药,咱也不必如此左支右绌,您是学先皇后么?”

祖母游历江湖时,也曾沿途义诊,给无法支撑药费的百姓赠送药物。

每个少年人的成长,起初都是脚踏先辈的足迹,用懵懂孺慕的眼神追逐他们背影,等真正步入世间后,才逐渐走出独一无二的路。

宣榕笑笑:“不算。但下意识这么做了。而且,很多人确实不富裕,也有一些人不便取钱看医。”

容松刚想问:“什么叫……”

“不方便”三字未出,一声怒骂就打断他:“我这婆娘的药是在你这里拿的吗?!”

棚里,三人回头,只见湿漉透亮的青石板街道,走来一个壮硕中年男人,大肚便便,犹如屠夫,他像是怒火滔天,将手里拽的东西一甩,噼里啪啦的,有人撞上药摊支架。

油棚瘫了一角。还好容松搭得结实,摇摇欲坠但堪堪支撑住。

这时,三人才发现,男人手里抓的是女人长发——他将自己的妻子推搡了出来!

宣榕脸色登时就冷了,没搭理他,将颤抖的女子扶起,把她护到身后,这才质问道: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
容松认人一把好手,压低声提醒:“三街头上的蒋屠夫。”

蒋屠夫将薄衣袖撸起,露出结实的腱子肉,气壮如钟:“自然有,我打她,是她不听话,想让她长记性。他娘的这种贱人也配抹药治伤?伤疤就得留着——”

宣榕面无表情打断他:“他是您妻子。”

蒋屠夫一脸诧异,想说什么,但许是看她年纪小,哈哈大笑起来。

笑声里,宣榕猜出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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