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卑鄙的圣人:曹操第9部_第十四章 曹操晋封魏王(4 / 8)

敷衍了事。不过危机远没有结束,从这一年开始到五月河北之地竟一滴雨都没下过,旱灾又开始了……

敌国发难可以兵戈对之,臣僚发难可以刑罚诛之,可如今是老天发难,曹操又能怎么办?面对民间日益猖獗的流言蜚语,单纯靠压制逮捕也起不到釜底抽薪的作用,反而越压越坏,曹操总要对这些莫名其妙之事有个交代。无奈之下他以游乐为名在铜雀台召集饱学之士和心腹智囊,商量处置之策。

似宋衷、邴原、董遇等都是坐谈经籍赋闲之人,这次应邀皆感荣幸,张鲁作为沟通天人的一教之主自然少不了,连早已不做事的程昱、贾诩、娄圭、陈琳也来了,由钟繇陪同主持宴会。大家吟诗作赋甚是热闹,酒过三巡菜过五味,曹操哪有心思与他们闲聊,见时机已到忙提及天象异变民间议论,请在座之人想些解决之策。

这些人素以不问世事自居,极少趟浑水,也是今日酒酣耳热,大家反应却挺积极。五官将长史邴原率先发言:“国家将有失道之败,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,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。此乃天人相系之理,合于《尚书》之义,以臣度之,大王当自省。”

别人说这话曹操早就怒了,但邴原的岁数名望在那摆着,也不好说什么,自省就自省呗,可眼下总得有些解决办法,或是祭祀田地、或是略减徭役、或是赦免罪人……这些礼仪之类的东西他们总比曹操懂得多吧?当然,在曹操看来,若是这帮人不惜笔墨能帮他做些脸上贴金、粉饰太平的文章更求之不得,惜乎这帮人不太上道!

“诚如邴老夫子所言。”西首一位长须飘飘的老文生站了起来,乃荆州儒士宋衷。他是章陵人士,原属刘表麾下,曾在襄阳建立官学校修订五经,堪称一代大儒。众人见他开言,都不禁关注起来,但见他指天画地侃侃而谈:“昔宋景公之时,荧惑守心,忙召大臣子韦问之,子韦曰,‘荧惑,天罚也;心,宋之分野也,祸当君。可移于宰相。’景公曰,‘宰相所使治国家,而移死焉,不祥。’子韦曰,‘可移于民。’公曰,‘民死,寡人不忍,宁独死耳。’子韦复曰:‘可移于岁。’公曰,‘民饥必死,为人君者岂可害民而自活?’子韦退走,北面再拜,贺曰,‘君有三善,天必有三赏,星必三徙。三徙行七星,星当一年,三七二十一,君命延二十一岁。’是夕也,火星果徙三舍。可见天之灾异当须君王补过行善矣。”他典故倒背得滚瓜烂熟,但所论未免有些迂腐。

曹操从不相信天人感应这一套,况且请他们来是叫他们想办法,而非听他们“教导”自己的,未免有些不快,硬生生打断:“宋夫子稍歇,经义大道固然有理,但寡人治国又岂可全赖天意?”虽然仅过了一个多月,曹操早习惯称孤道寡,似乎生来就该如此。

“大王难道不信天?”宋衷还是个死脑子,抓住不放,硬要辩个明白,“孔子曰,‘死生有命,富贵在天。’鲁平公欲见孟子,嬖人臧仓毁孟子而止,孟子曰,‘天也!’高祖曾言,‘吾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,此非天命乎?’韩信与帝论兵事,谓高祖曰,‘陛下所谓天授,非智力所得。’历代之圣贤明君无不信天,大王岂能等闲视之?”

钟繇一旁插口:“宋仲子所言有理。古人曰,‘天子见怪则修德,诸侯见怪则修政。’咱们还是论论如何修政才是。”他听宋衷话题越扯越远,赶紧圆了回来。

“甚好。”宋衷顺水推舟,“以在下愚见,天下之政莫过吏治,吏治之政莫过选官。大魏草定基业,欲使四海偃然,当改易选官之法,复经义察举之风;罢酷吏、黜校事、逐宵小、汰军功,不可再使苛政之徒、德污之吏立于官寺!”

此言一出铜雀台上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。这话太不寻常,宋衷这样讲岂不是把曹操厚赏军功、不重德行、唯才是举的取士标准一概抹杀了吗?

曹操心中自然恼火——当年孔融就曾带头非议过他的取士之道,结果一刀杀了,其他人什么意见都不敢有了,没想到时隔多年这论调又借尸还魂!

不过宋衷并非孔融,伺候过刘表、曹操两任主子,比之孔融性格圆滑许多,料定曹操不高兴,早把说辞准备好,深施一礼,口气谦卑至极:“学生并非不敬,也不敢轻视那些军功之人和公门老吏,实是为我大魏社稷。想军功之士,虽有功于行伍、忠贞于大王,然为人粗犷、疏少学识,不窥先王之典,不通律令之要,难保不行荒唐之事。那些公门之吏,虽非生而苛察,但起于几案之下,长于官曹之间,无经籍文雅以自润,虽欲无察刻,岂能得乎?至于取士但论其才,不察其德,更长诈力之术,无以劝善。夫筋骨之力,不如仁义之力荣也!”宋衷说到一半跪倒在地,“学生本荆襄降者,蒙大王不弃,咨以国政,希冀大魏成就万世永固之业,斗胆放言!”原本提心吊胆的人听这话都松口气——不愧是历经沧桑之人,一篇激烈文章却修饰得溜光水滑无棱无角,还高喊大魏基业万世永固,把“忠”摆到首要位置,即便有忤也不至于获罪喽!

曹操全没料到这场征询会变成这样,眼下主题已不是应对灾异,而演变为魏国该不该改变唯才是举的选官标准。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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